(5)
之后的三年,我们两个似乎都习惯了这种举案齐眉的日子。
他是极爱那杯中浊物的,只是每晚饮宴,散了都会回来。
我知道他是总掂着这个家。
有一次醉的狠了,人歪在榻上,还一把揽过我去,只把满口的酒气往我领口里吹。
看着我缩眉皱眼躲闪不及的样子,大笑不绝。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低,竟就这样睡着了。
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挣扎了几下,可怎脱的开?无奈只好合衣卧在他怀里了。
原想是一夜无眠的,可谁知那晚却睡的特别酣沉。
醒来时日已三竿,身上的衣裳都换过了,好端端的盖着锦被子。
房子里侍侯的丫头见我醒了,忙不迭丢了活计端过茶水,未及我问已在说:“将军走的时候特地吩咐,勿叫扰了夫人好睡。”
我低头不语,只是细细的摩挲被面上自己亲手绣的鸳鸯......
(6)
后来有了铮儿,纯儿,他不在家的时候越来越多。
我不懂什么天下大事,只听得一个接一个名字被提起,又一个接一个被遗忘。
“......眼见他盖高楼,眼见他宴歌舞,眼见他楼塌了......"
——有一次我无意中唱起家乡的小曲儿,孟起听了不住唏嘘。
(7)
建安十六年二月,公公奉诏赴许,孟起总领西凉太守的大小事务,更加忙了。
但仍是每夜宿在家里,早上起来,还要教七岁的铮儿练一遍枪。
铮儿这孩子极似他爹,玩起兵器来开心的什么似的,可一听说叫读书,立刻苦着脸溜掉,我实是拿他没办法。
去告诉孟起,他还哈哈大笑,直说儿子真真是个西凉汉。
二月十八,公公被害的消息传回了西凉,那一天他第一次没有回家。
三月初九,他和义父起兵雪恨。那一天他第一次离开了我......
(8)
九月,在我生下第三个儿子的十天后,他回来了。
孟起败了,败给他的杀父仇人。十万西凉儿郎只回来三十余骑。
他抱着儿子站在榻前,说:“夫人,此文章由作者授权给17173独家发布! 给他起名叫英儿,好么?这孩子长大了会是个盖世英雄。”
我无力的点头,心中有句话想问却实在问不出口——我远征的义父呢?那一直伴着我的义母呢?
孟起离开的时候说:“夫人,请你记着。从现在开始,你只是我马孟起的妻子,不再是韩遂的女儿了......”
——他是背对着我的,我看不见他的表情......